声音刚落,帘子一掀,一个身穿白绿碎花布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体态丰满,长得还算白净秀气,一双柳叶眉高高的向上挑起,透着一股子彪悍之气,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荆条。
她一进门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烤鸭,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叫喊起来。
“沈幻依,你居然敢偷偷的将庄子上的鸭子烤着吃了?”
那女子是石根生的女儿石英,石根生一家四口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名字叫石头,为人大概是石家最老实的一个了,每天就知道干活,家里什么事都不管。
石根生虽然也是个贪财吝啬的黄世仁样,但他也基本不管事,由女儿石英和她的媳妇李秀娘掌管着庄子上的一切事宜,是个远近闻名的妻管严。
在李秀娘的调教下,女儿石英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她的刻薄凶悍学得惟妙惟肖。
“石英,你别忘了,这庄子上谁才是主子?鸭子是庄子上的,姑娘吃一个又怎么了?她毕竟是侯爷的女儿,说不定哪一日侯府就会派人来接姑娘回去呢。”
苏妈妈气不过,站起来和石英分辨。
这家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们刚来的时候这家人对她们还是可以的,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侯府的人对她们不闻不问后,这家人的嘴脸便一日一日的露了出来。
他们霸占了沈幻依原先住着的屋子,将最靠西边的一件破屋子给了她。
这屋子刚好在风口上,每年到了冬天她们娘俩都冻得没法住,要不是沈幻依六七岁起便进山采药换一些银钱支持着她俩度日,如今说不定早饿死了。
自从被送到庄子上,两个丫环清儿和红儿也早就投靠了石根生的老婆李秀娘,时时刻刻巴结伺候着石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而对沈幻依这正经主子却不理不睬,还帮着她们娘俩欺负她。
就连沈幻依也经常被指使着干农活,放鸭子放羊,每日都变着法的折磨她,一刻都不让她歇息。
“主子?哈哈,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苏妈妈,这么些年来,侯府可曾派人来瞧过一眼她这小主子?别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若是侯府真的还在意她这个小姐,再怎么也会派人来瞧一眼的,可是,连做个样子都没有,这说明什么?侯府早就忘记了她,任她自生自灭了,我爹娘肯留她在这里,她应该感激,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她现在还没我矜贵呢。”
“你……”
论嘴皮子苏妈妈哪里及得上这山野村姑的蛮横,而且石英字字珠玑,直戳沈幻依的心窝子,苏妈妈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石英,你娘没教过你做人要低调,要宽容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再怎么嚣张也摆脱不了自己是个奴才的命,我就算再不被待见那也姓沈,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沈幻依“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指着她骂。
“这些年来我住在庄子上和你们一样做农活被你们使唤,我是留有余地不想和你们计较,你当真以为你们这样做我无可奈何么?”
她眉目一凝,这一家子人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都是第几次上门闹了?
这些年她和奶娘的生活都是自己维持着,石根生一家子根本不管她们,更不听她这个主子的差遣。
她因为要低调,不想引人注意一直忍着,因为出生时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可怕的心里阴影,她的身上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所以才会一出生就被活活泡入药盅中当做药引。
她当年逃离皇宫,此事一定会成为阴谋者心头的一根刺,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她,所以她被送到这里倒是合了她的意。
而她即使在这样偏僻的山村中,也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她很明白,那些阴谋者的眼线恐怕遍布天下,稍微哪里有一点风吹草动恐怕就会被他们发现,从而找到她。
但是她忍耐着石家人,他们却不知道检点收敛,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小时候石英便经常拿着这样的荆条抽打她,还逼着她吃过猪食。
那也就罢了,现在她们都长大成人了,她们还是这样,她觉得自己都成忍者神龟了,这耐性正在被她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
而且最近她的脾气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越来越暴躁了。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沈幻依,你就是个被人抛弃了的野种……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我索性就告诉你,我大伯早就传来话了,他说大夫人都被侯爷送到宗祠清修去了,府中现在是珍夫人当家,你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回得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