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看着一进门便大口咳血的苏想楠,云商心疼得几乎要把钢牙错碎,“都怪我,我应该陪你进去的!”
“云商,我没事的……”苏想楠把满是血污的手掌在毛巾上擦了两下。轻触遗像的瞬间,她禁不住的泪水纵横如溪。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爸。七七还没过,就让他居无定所,受尽委屈了……”
“楠楠你傻不傻啊!”云商搂着她,心疼地将她扶回卧室。
这里已经有段日子没人居住了。古色古香的装潢,点染着苏父生前最喜好的风格——很清冷,很静谧。
苏想楠觉得,如果自己下不了床了,这里应该很适合安放灵魂。
“不行,我要把真相说出来!楠楠,我不能让江逐年再这样对你!”
“不可以!”苏想楠几乎是乞求着抓住云商的衣袖,“云商,求你了。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让江逐年知道的!小优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纯洁美好到一尘不染的感情,我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可你只是个凡人,你我都不可能为别人的命运负责!江逐年他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要你用生命去守护一段经不起考验与世俗的镜花水月!他凭什么不能去面对人性里最丑恶的真相!”
“因为……”苏想楠虚弱地闭了闭眼睛,唇角灿然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因为我贪心啊。我也想谈恋爱,我也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我以为,我可以替小优…...”
“楠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开你的手!我……如果不是那样,你根本就没机会认识——”
云商是自责的。因为苏想楠先天的身体条件,他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自己娶她为妻。年少时一时懦弱的退却,将再也成就不了她心里那不可代替的光芒。
苏想楠是个多么坚强,多么勇敢的姑娘啊。爱之一字,便像刻在她心里不死不休的信念,能被她倾尽心里去爱,得多幸运呢?
“云商……那不一样。”苏想楠笑了笑。只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以及付出到忘我境地的义无反顾——此生,真的仅此一次了。
爱情对她来说,从一开始就是奢侈品。
但江逐年,偏偏就是这段奢侈里,最痛最难最长满獠牙的禁果。
可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我给你生命力,你可以有勇气去爱一爱。
于是苏想楠大着胆子伸出了手,便不在乎鲜血淋漓。
***
夜已经深了,苏想楠觉得有点饿。云商帮她煮了些清淡的麦片粥过来,可她没能吃下两口就又吐了。
吐到后来,尽是些褐红色的血迹。
苏想楠抱歉地看着云商:“真对不起,突然又觉得很恶心……”
“楠楠,你这样子不行的!真该死,我就不应当听你的这么早办出院!”
云商在原地踱了一会儿,咬咬牙道:“我联系以前的朋友找了一个心外科专家,我要尽快带你过去看看!”
“真不用的,其实我只是……”
苏想楠扶了扶自己平坦的小腹,事到如今她依然不敢相信这颗顽强的小生命竟会来得这么不合时宜又充满奇迹。
但事实是,她几天前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来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