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们洞房吧。”
眼前的男人,一身红色喜袍,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皮肤白皙,脸上每一个五官,都宛若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缺陷。
面对如此俊美的人,我却只觉得胆战心惊。
这是哪?
为什么好像是古代结婚的喜堂?
洞房?
什么洞房?
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我害怕得想要后退,可身体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禁锢住一般,竟然动弹不得。
这时,那穿着喜袍的美男嘴角一弯。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我们可别浪费了。”
冷。
好冷。
全身冷得仿佛处于冰窖之中。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响起美男不悦的声音。
“容家人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竟找了这么个黄毛丫头?”
我来不及细细思索这话里的意思,唇上突然一冷。
一个丝丝凉凉的东西,突然侵入我的唇齿之间。
那个冰凉的东西很灵活,轻轻划过我的舌尖,我虽在睡梦之中,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挑逗,整个人微微颤栗起来。
仿佛是我的反应逗乐了对方,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真是敏感。”
蓦地,我感到自己的腰间也一冷。
那感觉,好像是一只手。
我想挣扎,却无法动弹。
那只手放肆地在我身上游走,拉开了我的睡裙……
不知过了多久,那掠夺才终于结束。
我气喘吁吁之际,感觉到那股冰冷轻啄在我唇上,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处理完容家的事,再好好收拾你。”
话落,我身上所有的冰冷迅速抽离。
“啊!”
我尖叫一声,从床上跃起。
白灯亮得晃眼,眼前是熟悉的宿舍。
“浅浅,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熟悉的关切声,我转过头,就看见室友罗晗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我愣了好几秒种,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做梦……
不仅梦见和一个美男成亲,还梦见那种少儿不宜的东西?
舒浅啊舒浅,你是不是会想男人想疯了!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抬头对罗晗笑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我下床准备洗漱,可人刚站起来,差点一个不稳,直接摔到地上。
双腿之间,一阵剧痛传来。
我失神。
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一个梦吗?难道梦里发生那种事情,现实里也会疼?
怎么可能?
我咬着牙起来叠棉被,可棉被刚掀开,我就呆住了。
天蓝色的床单上,竟有一块红色的血迹。
“来大姨妈了?”罗晗也看见了血迹,随口道。
我怔在原地,没有答话。
我例假明明前几天才结束,怎么会突然又来?
还有双腿间的疼痛……
罗晗推我:“浅浅,发什么呆?你动作快点,过会儿是女魔头的课,迟到可是要扣分的。”
我一下子被拉回神。
火速地冲进厕所,梳洗完毕,背着书包和罗晗朝教学楼跑去。
教学楼下人山人海。
大家似乎在围观什么,把楼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浅浅!罗总!”
另一个室友,周晓敏,正努力挤出人群,朝我们招手。
“晓敏,前面发生了什么?”
晓敏呜哇一声哭了。
“邹行……邹行跳楼自杀了!”
我脑海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和罗晗拼命挤进人群。
只见教学楼下的平地一片血泊,血泊里躺着一具女尸。
白色连衣裙,还有勉强能辨认出的清秀面容。
我脸色一白。
真的是邹行,我们宿舍的另一名室友。
邹行死的很惨。
骨头全部都断开,软塌塌地趴在地上,十分扭曲,眼珠子都掉了一颗。
浑浑噩噩上完课,罗晗和晓敏太害怕,准备回家。
“浅浅,你不回去吗?”看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晓敏忍不住问。
我摇摇头。
“你胆子真大。”她感慨。
我苦笑。
我哪里是胆子大,只不过是不想回家罢了。
罗晗和我关系更亲近,知道我的难处,道:“浅浅你别担心,我俩就回去一晚,明天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
……
夜晚,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迷迷糊糊之中,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我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
半夜三更,谁会来敲我的门?
难道是我幻听了?
咚咚咚。
这时,门外又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这次我确定了,不是我的错觉。
“谁在外面?”我大着胆子开口,声音直打颤。
外面安静了片刻。
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浅浅,是我,邹行。”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别恶作剧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你到底是谁?”
门外又是一片沉默。
接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咦,浅浅,原来你没锁门啊,那我进来了。”
我宛若跌入冰窖,全身发冷。
今天我的确好像忘了锁门……
我还来不及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就听见门咔擦一声,开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黑暗之中,一个身穿白衣,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我们宿舍门外。
真的是邹行!
邹行看起来和白天我看见的尸体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看见她的白裙底下没有脚,身体也在月光下有些朦胧。
她不是人。
是鬼。
邹行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惊恐,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开始整理桌子。
一切都如同她以往回宿舍一般。
我僵在床上,颤抖不已。
邹行终于发现了我的异常,转过头看向我。
她的脸血肉模糊,一颗眼珠从眼眶里掉出,挂在那儿,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怖。
可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模样,对我道:“浅浅,你干嘛一直看我?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我差点脱口说“是”,但好歹是憋住了。
我以前在鬼故事里看到过,有些人死了之后,魂魄意识不到自己死了,会继续自己日常的生活。
邹行现在看起来,好像就是这样。
可让我疑惑的是,邹行不是跳楼自杀吗?自杀的人,也会意识不到自己死了?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邹行又开口了。
“晓敏和罗总呢?她们怎么不在宿舍?”
我看着邹行血肉模糊的脸,强作镇定道:“她们今天有事回家了。”
我记得鬼故事里说,这种意识不到自己死了的鬼魂,如果突然被人提醒自己死了,会心性大变,做出疯狂的事来。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哦。”邹行应了一声,就开始整理明天的书包。
我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虽然邹行的鬼魂暂时没有危险性,但她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我可不想和她独处一室。
我快步就想出门,不想走的太急,不小心碰到了邹行的桌子。
她桌上有一个小镜子,被我撞到地上。
“浅浅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邹行抱怨了一句,低下身子去捡镜子。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伸手就想去抢。
“不要!”
我还是迟了一步。
邹行已经自己捡起了镜子。
她拾起镜子的刹那,镜子里,照出了她血肉模糊的脸。
下一秒,我看见邹行扭曲的身体僵住了。
我心里头咯哒一声。
完了。
我慌张地摸到门把手,赶紧想冲出去,可邹行突然霍的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她的手很冷,我冻得一个哆嗦,想要挣脱,可她那张狰狞的脸,突然冲到我面前。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舒浅!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邹行疯了一般地朝我怒吼,两只手迅速地掐住我的脖子。
变成鬼魂的邹行,力气大的吓人,我被她掐得脸色发白,死命地挣扎,可依旧挣脱不开她。
就在我要晕过去的刹那,一阵清冷的风,突然吹拂过我身后。
我一哆嗦,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往后一倒,整个人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之中。
“娘子,为夫来救你了。”一个清冷悦耳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呼吸一滞,唰的转过头。
我的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他长发如墨,一身黑色暗纹长袍,高出我好多,我抬起头,看见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英俊到让人屏住呼吸的五官。一双黑眸,宛若寒潭般深不见底,直直地注视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
我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宿舍里?
而且为什么……我竟然还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死死盯着那男人,努力地搜寻记忆,那男人却没有再继续看我,只是将目光落在我身前的邹行身上,黑眸一冷。
“滚。”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从他薄唇里吐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邹行突然怪叫一声,慌张地破门冲出宿舍。
顿时,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下我和那古装男子。
见我还盯着他,那男子微微低下眼帘,薄唇微扬,脸上冷峻的神色多了几分玩味。
“娘子,看了那么久,对你夫君的长相还满意吗?”
我身子不可抑制地一抖。
娘子?
夫君?
什么玩意!
我这才意识到,我还在那男人怀里。
我赶紧挣脱开他,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这一看,我浑身发抖。
只见台灯的灯光下,我看出那男人的身体,有些虚无的透明。
和邹行一样。
回想起方才那冰冷的触感,我意识到一个可怖的现实。
这男人,也是鬼。
我挪着细碎的步伐不断后退,防备地开口:“你是谁?”
那男鬼原本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听见我的问题,他的俊庞蓦地一冷。
下一秒,他逼近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舒浅,你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那男鬼的声音低沉悦耳,但宛若寒冰,毫无温度。
我害怕得冷汗涔涔。
“你……你认错人了!我没有什么夫君!”
我挣扎道,人被他逼得不断后退,最后跌到床上。
我想要站起来,可不想,那男鬼直接俯下身子,修长的双臂将我禁锢在床上。
他的俊庞近在咫尺。
“认错人?”那男鬼一脸嘲弄,“那昨日和我成亲,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人,又是谁?”
“什么翻云覆雨……”我羞愤得想要反驳,可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
脑海里,浮现出一片红色的场景,还有那些暧昧而又冰冷的触感。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
“昨晚……那不是梦……那、那是真的?”我瞪圆眼睛,脱口道。
那男鬼嘴角一弯,冷声道:“还不算太笨。”
我如遭雷劈,面无血色。
今早床上的血迹和疼痛,我早该知道是真的……
可我还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现实……
那男鬼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剑眉皱起,再次捏住我下巴,霸道地逼我与他对视。
“舒浅,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嫁给我,你不开心?”他冷冷道,冰冷的气息扑在我脸上。
开心?
嫁给一只鬼,还被强行夺走了第一次,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昨晚的记忆汹涌而来,清晰而又可耻,将我原本对这男鬼的恐惧,全部强压了下去。
“你说呢?被一只男鬼强上,你说我会开心吗?”我冷声讽刺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太刻薄,那男鬼眼里染上几分怒意。
“强上?女人,你知不知道,无论是我生前还是死后,有多少女人、女鬼争相恐后地想要嫁给我?”那男鬼的语气怒气冲冲,眼底是不可一世的狂傲。
“那你找她们不就得了?强迫一个对你没意思的女人,你算什么——”
嘶啦。
我听见胸衣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我被那男鬼冰冷的气息吞没。
我奋力抵抗,可我如何能和一只男鬼抗衡。
他冰冷的低声道:“听着舒浅,你是他们献给我的。冥婚已结,你逃不了。”
他们?
是谁把我献给了这男鬼?
天微微亮起时,我终于不堪承受,晕死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感到那男鬼在我头侧,耳语般低声道:“舒浅,记住,你的夫君叫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