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中大恸,却不发作,那种隐忍的哀伤使在场的村民们都不忍围观,好些妇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石根生一家都低着头围在苏妈妈身边,李秀娘和石英面色麻木,石英蹲着的身子甚至有些发抖。
“姑娘,您还是节哀吧。”
红儿和清儿见沈幻依面色死灰一般的跪着不动,不禁起身走到她身边,小声的安慰她。
“这是怎么回事?”片刻之后,沈幻依抬起头,寒气四射的望向清儿问道。
清儿被她这一眼看的头皮发麻,她没想到沈幻依此刻居然会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她眼中藏着一股厉色逼视着她,令她不敢不回答她的问题。
“姑娘,我们庄子上遭了贼……”
清儿说了一句话便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然后呢?苏妈妈是如何死的?”沈幻依一边抓着苏妈妈的手查看伤口一边问她。
突然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那贼人十分厉害,他在石姑娘的屋子里偷东西什么都没偷到手后,又到了您的屋子里,不知为何惊动了妈妈,妈妈便与那贼人起了冲突,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妈妈就已经这样了。”
红儿接过清儿的话,将事情的大致情形跟沈幻依描述了一遍。
“那贼人呢?”沈幻依心里思索着她这话的可信度。
“贼人杀了苏妈妈之后便逃走了,那人是个有武功的,不好对付。”红儿唯唯诺诺的答道。
这两个丫鬟整日里不在她这里伺候,每天就围在石英的身边打转,溜须拍马。
现在出了事大约心中害怕了才守在这里,恐怕她们二人哭也是害怕这事会牵连她们才哭的吧?
“那当时你们在哪里?为什么不赶过来帮忙?”
沈幻依一转头眼神冰冷的盯着石根生和石头,他们两个大男人难道出事的时候都躲到墙角旮旯去了?
“咳,姑娘,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当时出事的时候我们并不在跟前啊,我们听到苏妈妈喊叫的时候便赶了过来,我们赶过来后便看到她已经被贼人杀了,而贼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李秀娘见沈幻依转头质问石根生和石头,忍不住跳出来和沈幻依理论。
“哎呀,石英娘,人家姑娘的奶娘死了,质问你两句也是应该的,你干嘛还和人家喊叫啊……”
终于有一个村民看不惯了,站出来指着李秀娘说道。
“是啊……”
“是啊……”
“太可怜了,这妈妈死的太惨了,那贼人真真是可恨……”
那村民一开头,其余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沈幻依毕竟还是个年轻姑娘,她这些年在庄子上过的日子村民们眼睛雪亮,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石根生一家子人确实苛待了人家姑娘,现在人家唯一对她好的奶娘死了,这家子人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不少村民有些看不下去了,都出声指责石根生一家。
“好了,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而已,这能怨得着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恰好遇上了贼人,你们都散了吧,别在这里围观了,我们还要处理她的后事呢。”
石英见村民们开始指责自己一家人,顿时不满,站出来喝叱了几句让村民们离开她家。
这毕竟是石根生家的家事,而且他们掌管着秋水庄的田地,有好多户村民们还租种着他们家的地,他们也不好太过分的管这事。
所以,石英开口赶他们后,他们便纷纷的散去了。
“姑娘,人都已经死了,便让她入土为安吧。”
待人群散去之后,石根生终于开了口,做了个总结性的陈词。
“这事就这么算了吗?”沈幻依抬起头和他对视着。
“不算了还能怎么着?贼人已经逃跑了,我们又不是大户人家,怎么查他的踪迹?”
李秀娘有些焦急的开口,她见沈幻依有纠缠下去的意思,不由得又插进话来。
“你们将妈妈的尸首搬进我的房间。”沈幻依忍着泪意与难过吩咐清儿和红儿。
两个丫鬟平日里并不将她当做主子,也不听她的吩咐,今日也许是苏妈妈的死令两人害怕,所以二人也没开口反驳,乖乖的抬起苏妈妈进了屋子。
沈幻依知道在这古代人命尤其是下等人的命并不值钱,大户人家的丫鬟下人每日里被打死的不计其数。
对于安国侯府来说,死一个苏妈妈真的不算什么,即使石根生将这事报告给侯府,也不会引起注意。
所以,她才没有要求石家和侯府上报苏妈妈的死讯,她们自己爱报不报。
苏妈妈被抬进房间后,她将其他人全部喝叱出去。
这两天她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大涨,石家人和清儿红儿都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所以都灰头土脸的悻悻离开了。
待人一离开,她迅速将苏妈妈的衣裳解开,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小药箱,从里面拿出自己制作的止血药粉,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胸口的刀拔出来,撒上药粉。